那年那月那故事——知青土壕包谷地

秋雨漫步

那年那月那故事——知青土壕

包谷地

      ——咸陽，因渭河南岸的連綿水澤而得名。易經(jīng)對咸的釋解——山上有澤謂之咸。所謂咸，其實就是指，水澤連綿清澈，山峰倒映的地方。咸，古通感，感恩、感激之意。水美草豐植物繁茂，滋潤生命萬物的福澤之地，就是值得感恩的地方。所以此處，渭河南岸廣闊的區(qū)域就是卦辭所指的——咸。山南、水北為陽，城在咸北即為咸陽。歷史記載，咸陽城之名出現(xiàn)之時，這里的氣候溫潤、水草豐美。直到唐宋期，還有宮苑、京畿、驪山之陽，廣種桔、柑、梅、木瓜的記載（《酉陽雜俎》、《兩京雜記》載）。

       我沒下過鄉(xiāng)，但，姐姐的知青點我去過，表哥的知青點我住過。

       廣闊天地大有作為。七十年代，在農(nóng)村，春天的原野，夏季的夜晚，秋天的青紗帳，冬天的土壕。那就是知青的天地，廣闊的天地。

       橫貫關(guān)中平原的渭河，滋潤著兩岸的人們，書寫著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歷史。南岸灃西的八里莊，地處舊時稱作韭漬灘的地方，是盛產(chǎn)蔬菜、水稻的魚米之鄉(xiāng)。 表哥當(dāng)年就在這里下鄉(xiāng)。

       表哥，一米八幾的個子，英俊、標(biāo)致，當(dāng)時咸陽地區(qū)籃球隊的隊員。人帥氣有人愛，高中沒畢業(yè)就跟現(xiàn)在的表嫂戀愛著，表嫂人漂亮，家境好。因為門不當(dāng)戶不對，后來工作多少年，娘家都不愿意這門親事，但嫂子執(zhí)著，跟家里鬧翻跟表哥結(jié)了婚。

      那年的夏季，下鄉(xiāng)的表哥回來了。他背了一袋子的蔬菜，來到了我家。喊：姨夫！給你背點菜。父親的臉上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，但，也沒說什么。到是表哥，放下菜，一會這樣，一會那樣，五馬長槍不停地說著知青們和村里的事。我被好奇驅(qū)使著，后來的冬天里，我就跟表哥去了知青點玩。

       知青點，簡陋的房子，一個占了大半間房的土炕，能睡著七、八個人。夜晚，其他幾個知情哥哥陸續(xù)回來了。民子哥說：寶哥沒生意，跑空了。二強說：人都在連門都沒進。我一點都沒聽明白，他們在說些什么。表哥說：白天我看見土壕里有個死豬娃，誰去弄回來。我去！另外一個哥哥說著就帶個繩子出去了。屋里這邊，表哥拿出了一大盤電線，熟練地接到了閘刀上。不一會出去的哥哥回來了，表哥拉著線出去了，不遠(yuǎn)處他把線頭繞在了拖回來的死豬身上。轉(zhuǎn)回身回到屋里，他喊：民子燒水去。然后自己坐在窗臺前抽著煙朝外看著。我困的睡了，朦朦朧朧中，聽表哥喊：推閘！我睜開眼睛。只見哥幾個，落下閘刀后，拿著鎬頭就出去了。就聽見悶悶的一陣聲過后，哥幾個拖著一只狗進來了。哥幾個分工明確，有條不紊的，埋了狗皮、雜碎，打掃痕跡，煮狗肉，不知不覺我睡著了。

       被表哥叫起來的時候，已經(jīng)是深夜了，滿屋已經(jīng)都是肉的香味了。表哥遞給我一塊后腿，我沒等張嘴，口水就流下來了。

       吃著，幾個哥哥聊著。就聽民子說：雞窩逮雞，要想雞不叫，先把手放在雞的肚子底下，慢慢朝上抬，讓它自己站到手上來，然后拉出來抓著脖子，嘎！就得了。民子還要說，表哥擺擺手，打斷了他的話說：太晚了，趕緊吃！吃了睡覺。

       再后來，一次公社打電話到我父親的單位，讓他去派出所接人。打電話的是公社領(lǐng)導(dǎo)，他認(rèn)識我父親。原來，表哥他們幾個回家路上，順便就去路邊菜地摘菜，結(jié)果被發(fā)現(xiàn)，跟看菜地的打起來了。打完了人都跑了，但是表哥的襯衣被扯爛了，兜里的學(xué)生證掉出來讓人家撿了，告到了派出所。知青當(dāng)時被稱為“高壓線”。雖然叫去了派出所，知青摘個菜打個架，那時司空見慣，不是啥大事，派出所也沒咋地他。批評教育，通知家長領(lǐng)人。父親把表哥接了回來，訓(xùn)斥了一頓。表哥一米八幾的高個，在瘦弱的父親的跟前頭低著，佝僂的像個大蝦。說實話，姨媽家表哥、表姐幾個孩子，都有點怕我父親（表哥家姨夫，是他們的繼父，在家基本不說，也管不了他們幾個）。不知道為什么，雖然父親沒少打我，但，我從來都沒有像他們那樣，覺得父親有什么怕的。

       知青招工，要下鄉(xiāng)夠兩年才有資格，還要大隊、公社層層推薦。按表哥的表現(xiàn)，想招工出來根本沒門。父親費了好大的勁，找跟他關(guān)系好的靳大中，把人家里門檻都能踢爛。拉著人家靳叔跟他一起，公社、大隊的跑。光給大隊小隊人回話，都不知道費了多少唾沫，人家說他表現(xiàn)不是差，是差的沒法，說其他知青都比他強，讓他先出去意見太大。虧得靳叔以前在這公社工作人緣熟，那個時候不興請客送禮，全憑人緣面子。費盡周折，總算招工指標(biāo)拿到手了。

       姐姐下鄉(xiāng)在塬上宜都村，離城約二十公里。相對那時的交通，四十里路是很遠(yuǎn)的地方了。每到農(nóng)閑、周末，父親都會讓我去接姐姐。能騎自行車出去跑，我當(dāng)然也很樂意。每次我騎車接到姐姐，回來姐姐就騎車帶著我，偶爾我也會帶著她。送姐姐也是上去基本都是她帶著我，回來我自己騎。姐姐的知青點，我就像自家一樣熟悉。知青點跟姐姐一起住的鄉(xiāng)友李喜歡，我印象很深，大眼睛毛茸茸的，五官臉型配合的，看著那么舒服，名字也特別李喜歡，讓人喜歡。還有大隊書記的姑娘嬋嬋，姐姐來村后成了姐姐的閨蜜，經(jīng)常吃住在一起。每次進城她就跟姐姐住我家。

       相對于表哥，姐姐的知青生活相對平靜。表哥是籃球隊，還有排球等體工隊，都分到相對富庶的渭河南。姐姐按區(qū)劃分到了相對條件差的塬上。但是，塬上姐姐下鄉(xiāng)的宜都村，從村里到公社，父親人脈都很熟。所以到招工的時候，村里的書記進城來，順便到家里來吃了一碗面，跟父親說了一句：娃的事你不操心了。父親又找了公社。姐姐就順利招工進城了。

       再往北，離姐姐下鄉(xiāng)不遠(yuǎn)，北面兩縣交界的地方，有相鄰的兩個村。兩個縣，兩個村，連坢種地，姐姐同級有個王哥哥，和王姐姐，他倆同校、同班、同姓、一同畢業(yè)。下鄉(xiāng)了，分別分到了這兩個村，王姐姐漂亮、潑辣。王哥哥人精干又能說會道，王姐姐很喜歡他。白日里時?；ゴ帱c，夜晚澆地又地頭拉話話。那個時候，別人眼里這就叫談戀愛了?？墒悄菚r的王哥哥似乎是有點不開竅吧，懵懂少年傻傻的被暗戀他的王姐姐追著。那個時代對于多數(shù)的青年人，拉手手，親口口。這些東西根本就是天方夜譚。

       知青點，沒有娛樂的生活，男女處朋友就是個好奇點，經(jīng)常的就有人尾隨窺視搗亂看熱鬧。剛立秋不久的時節(jié)，一次王姐姐又來找王哥哥，倆人出去了。苞谷地的青紗只有多半人高。沿著田埂小道，兩人漫步在暮色青紗。走到田邊一處高處，兩人坐下，卿卿汝汝，你你我我。聊得投機，說得高興，不覺間兩只手慢慢的就越挨越近，拉在一起的剎那，一股暖流剛剛涌起。突然，王哥哥一聲：不好！苞谷地里有人。王姐姐一個激靈說：快走！兩人像做了賊一樣，迅速離開了。原來，又是知青點的鄉(xiāng)友，惡作劇跟蹤搗亂。被王哥哥靈敏的耳朵發(fā)現(xiàn)了。為此，一個名字被王哥哥念到今天。每每提起知青，就有“包谷地里有人！”的往事再現(xiàn)。聽得我現(xiàn)在的腦海里，都滿是那個人的名字。

       轉(zhuǎn)眼，快半個世紀(jì)過去了。知青已是一個歷史名詞，曾經(jīng)的風(fēng)華青年都早已經(jīng)年過花甲。相信這些曾經(jīng)的經(jīng)歷，是他們永不磨滅的記憶，也是他們一生里最愉快的回憶。

       知青，土壕、包谷地。那個“包谷地里有人的地方”。

hezm1206

我是灃西八里莊人，你表哥是否名叫王新征？ 我的微信號：hezm120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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